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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读书有感

发布日期:2013-03-12
古人读书有“三味”之说,虽然我无法感悟到如此精深,但也痴书意切。读书是我人生中的乐事,手执一卷,全身心投入,任思绪如骏马奔腾,尽情驰骋,览遍异域风土人情,目睹历史兴衰荣辱。与主人公同悲同喜,骂可笑可鄙之辈,怜可悲可怜之人,体验与主人公同样的生命旅程,品尝咀嚼贤者们睿智和超凡的感悟,静静地揣摩人生的快乐,命运的多变,人世的沧桑。
    一本好的书,能给予我们精神的力量。文学大师们,他们有着睿智的、洞察一切的目光,并将自己的感悟渗入到自己的作品之中,与读者们在书本中交流。因此,书中便有了大师们的精神。
读了《飞鸟集》,其中的语言恬淡明丽,清新隽永,许多话就像天籁的微语,空谷的低吟,幽婉温柔如抒情的小夜曲,这无疑为诗集平添了一抹雅致的光彩,其文字的呼唤力、渗透力、感召力、语言的音乐美,至今使许多作家望尘莫及。小小一本书像一副奇妙的画卷,展示了爱与美、生与死、劳作与安乐、宗教与人道、理智与冷漠等一系列人生和社会问题,充满了最深刻的比喻和哲理。整部书像原野上五彩缤纷的野花,在早晨的太阳光下,纷纷探出头来对你微笑,那色彩是那么灿烂,香味是那么芬芳。你尽可以做一只小蜜蜂,畅游在这片花的海洋之中,忙着吸吮不尽的花蜜,更为重要的是,它所教给你的分辨善恶、识别美丑及热爱自然、享受生命的方法,将使你终生受益。
    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讲述的是生长于上流社会的主人公赫聂留朵夫在一次陪审案件中看到了十年前在姑姑家做女仆的玛丝洛娃。十年前玛丝洛娃被自己辜负、抛弃,十年后的玛丝洛娃从事人人不屑的行业,还被牵扯到了案件中,成为被告。赫聂留朵夫回忆起了过去自己对她的不堪,认为现在的她是因为自己而变得沦落,所以他开始竭尽全力地去帮助她,尽管最后也无济于事,但是他在整个过程中实现了一个人灵魂上的复活。他拼尽全力让自己的灵魂脱离死亡的边缘,洗涤了人性的污浊,擦亮了心灵的门窗,最终得以精神上的复活。复活,是改变,亦是抉择。浩荡人生,当我们感受失败,遇到挫折的时候,重新树立起信心,再次扬起生活的风帆就是复活,而做出这些行动关键就在于自己心灵上那一刹那的选择。其实,世界一直都是明亮的,但亮的,却不仅仅只有世界,还有我们充满选择亦能改变世界的心灵。曾几何时,恬静如流水般的心灵与思绪在抉择中凝练,化作一串串形而有迹的足印,用行动感染自我。复活是成熟,亦是放下。风可以吹去流年,却吹不开心里萦绕的记忆。我们心灵的尘灰只有自己才可以擦拭,拂去尘灰的过程便是一种复活,因为它让你懂得了宽容,学会了放下。宽容别人,宽容自己,放下曾有疤痕的记忆。记忆是透明的,以他独有的方式行走在心中,那些疼痛的故事在脑海中穿梭。而放下,便是心灵的一种最高境界,放下,我们完善了自我亦成熟了自我。 
    《无尾狗》一书,还未展读前,就已经以其书名和封面上那排面无表情的人像所吸引,不禁暗暗思忖,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呢?而当我一气读完这个故事,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要给本书一个简短评价的话,那就是:有嚼劲! 
    全书以主角丁冬的舅舅之死为发端,牵出了一个华北农村几代人的恩怨故事。叙述不以时间轴为顺序,叙述角度也并非仅有丁冬一人,而是如同开篇楔子所引发的万端思绪一般纷纭交错,难怪王小山以“文字迷宫”喻之。不过,架构虽迷,却并不乱。只要抓住两条贯穿始终的脉络,就能在这迷宫中穿行自如:一条是从舅舅的去世引出的上辈人乃至上上辈人的往事,一条则是丁冬自己的“奋斗”历程。一条是家族记忆,一条是个人经历;一条是过往,一条是当下。两条线从开始一幕中发散,最终又归并到这一幕,其间有交汇,有游离,有冲突,有高潮,在阿丁游刃有余的笔锋下一一呈现,读来酣畅淋漓。
    在细腻的架构把控之中,隐藏的却是犀利的刀锋。阿丁用冷峻乃至残酷的笔调,摹写这个颠倒的现实世界。自我嘲讽和黑色幽默之下,是对现实的无情批判。说起此类风格,我总是会想起王小波,大概是出于对其的喜爱吧。先前读晓航的《所有的猪都到齐了》是如此,读《无尾狗》也是如此。尤其是刘满月那个跳楼自杀,“脑浆厚得刷不掉”的父亲,实在像极《似水流年》里的贺先生。也正如王小波作品中不断出现的阴茎意象一样,本书中的“海绵体”也是同一喻指。然而两者毕竟不同。如果说相比王小波的豁达和不羁,晓航就有些迷茫和无奈,而阿丁,则多了几分愤懑,以及深深的绝望。 
    书名“无尾狗”,究竟是指什么?直到全书最后,阿丁才借疯子之口,说出了这个寓言。我不知道是否每个读懂这个喻指的读者,都会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至少我是如此。“无尾狗”是谁?其实就是我的舅舅、父亲、母亲,是身边的每一个人,是故事中那形形色色的人物角色,甚至包括丁冬自己。他们也都曾有自己的尾巴,为了保有这条尾巴而上演过努力、奋斗与挣扎,然而最终却都被无情地截去那节尾巴,成为一个麻木的躯壳。“截去尾巴”和“阉割”只是不同的谜面而已,而谜底其实并无差别。阉割的也不仅仅是一截尾巴、一条尘根,而是身为人的自我与尊严。当村子已经被无尾狗所占据,意欲保留尾巴的“狗”们会是什么遭遇?书中也给出了答案:要不就是如冯臭子、刘满月的爹或丁冬的表姐那样从肉体上彻底消灭,要不就是如刘老头那样以非人的面目苟活,或是如夏雯那样,只能寄身于精神病院之中。弗洛姆曾经说过“在病态社会中,相比所谓正常人,精神病人其实更加健全,因为他们至少是在保留自我的斗争中不肯彻底放弃的人”,本书的最后一幕,大概是对这一论断的最好注解。 
    至于主角丁冬,则始终是一个矛盾的角色。他似乎早已抛弃了自己的尾巴,如此才可以为了毕业文凭而背叛自己的恋人,为了仕途发达而委身刘满月。然而他又仿佛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以冷峻的目光俯视这群狗的挣扎、苟延、覆灭……如同俯视一群难逃悲剧命运的蝼蚁。也许这正是对作家乃至所有思考现实者的写照:他们的眼已看透一切,心已超脱在上,唯独身却依然深陷泥沼,与常人无异。最后,当丁冬离开疯人院,他将何去何从?他的尾巴是否还在?作者没有给出答案,也无法给出答案。也许他只是借此最后拷问读者的内心而已: 你的尾巴还在吗?